「兒子,你知道你生為何物嗎?」
「爸,突然講這什麼事?」
「那就是,你一直都是我的兒子。」
人類歷史上最重大的慘烈犧牲,莫過於十幾年前所發生的Taco星人所施放的氣體入侵事件。
當時全球的人民發現氣體從聯邦總部上方的天空開始急速擴散,且顏色越來越濃,Taco星人顯眼的橘色氣體很快便引起全球人民的注意,因為人們發現只要身體一接觸到橘色氣體,毛細孔便會像吸塵器般將所接觸之橘色氣體盡數吸入,不分男女老少,一分鐘內,全身乾枯而死。
由於散播速度過快,人民死亡數量呈等比成長,各國無法及時提出對策,連聯邦也沒有,畢竟橘氣直接從聯邦總部上方重擊,毫無招架之力。逃的逃,躲的躲,重災區的地下也無法完全將其氣體擋住便被殘殺。
所幸最後橘氣有個弱點,那就是「距離」。
離聯邦總部遙遠的地區,氣體濃度會降低很多,雖說到了最後全球皆壟罩著氣體,但量少濃度又低的橘氣只會讓人引發短期記憶喪失,精神恍惚及昏迷的副作用罷了。
我跟我爸就是其中之一感染橘氣量少的例子。
我是因為還太小所以沒有記憶也無妨,可我爸就不同了,災變前的記憶他似乎已全數忘光,但他曾跟我講過他仍然記得一件事---Taco星人都罪該萬死。
而我媽呢,我跟我爸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可能她在災變中犧牲了也說不定,因為災變發生的當下,我們是昏迷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爸起來後,他只發現到我們身處大馬路上,人事已非,我們躺在一個窟窿,周遭有著零散的小型機械零件,也有幾個人跟我們一樣是昏迷的
狀態,想必當時場面極其混亂吧。
忘了介紹聯邦這組織,它的前名大概就像是「聯合國」吧,聯邦集全球菁英於一身,軍事、科技力量世界最強,可卻不倚仗著強大威力脅迫各國,而是當他國有問題時,扮演一個中間角色協調、協助、救援,對於各國人民來說,聯邦可謂救世主。
但Taco星人的橘氣,在短短五分鐘內,就將聯邦夷平,菁英們連屍體都不剩,估計直接被橘氣分解了吧。而在第六分鐘,聯邦體系就瓦解了,建築空蕩,絲毫不剩任何東西。
時間沖淡了一切,也沖淡了橘氣濃度,各區濃度情況也有所好轉,但世界存活人數直接縮減成千分之一,一百億人口只剩下一千萬人,而始作俑者Taco星人們卻再也沒有出現。
以上,便是人類大毀滅史。
災後,因糧食感染橘氣之關係,嚴重短缺,而又處於無聯邦協助下,各國政府失去反應能力,逐漸瓦解,十五年後,無政府狀態下能存活下來的人民,就是強者。
「什麼意思?」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講。」他面無表情地回應我。
我沒回應他,我爸很寡言,除了教我求生技能外,少許時候會主動開口說話。且他身手非凡,多少個劫匪曾經被他生擒,敗於他手下。
而現在一個劫匪在對峙中輸給我爸,劫匪跪倒在我爸面前,眼眶濕潤的看著他,接著我發現他的右手臂上有無數條疤痕,指頭也斷了幾截。
「留下全數物資,然後滾。」
而劫匪挨著傷哭著求饒,哭求讓我爸留給他一點食物,這點事我懂也見的多,除非迫不得已,這年頭食物乃稀少之物,他又是行動不便之人,不留一點物資給他,豈不就是等死?
「滾。」他又再說一次。
「求求你...拜託...我是因為迫不得已啊...」劫匪仍跪地求饒。
我看不過去,直接替劫匪說話。
「老爸,現在食物難找,他搶劫是他的錯,留下他的物資可以,不過你好歹也留一些食物給他點後路吧。」
我站在老爸背後看著他有點年邁但不失強者之氣的背影央求著,從小到大,每當遇到困難時,我就是躲在他的背後,依偎著他的保護長大的。
老爸不說話不動作,仍直盯著那跪在地上哭號的劫匪,我覺得老爸似乎有被我的話語打動了,甚至還在想要怎麼饒過他吧。
「那就沒辦法了,親愛的,對不起。」
語畢,我看著老爸舉起中指及食指並合在一起,二話不說便朝劫匪太陽穴深深地捅了進去。
兩指陷入劫匪的太陽穴,他的哭聲已不在,跪倒的身體頓時癱軟無力,我眼睛睜大,看著這令人震驚的一切,嘴巴大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瞬間,寧靜已取代一切。
還沒回過神來,老爸兩指從劫匪腦中快速抽了出來,抽出來的瞬間還有些許腦漿及血液從傷口噴出,他將兩指擦了擦褲子,不發一語,提起劫匪旁的物資袋,看了看四周,便朝了我方向走來。
我還沒回神,但我的目光轉向了他,嘴巴仍舊張大著,他沒有看我,反倒看著前方,逕直的與我擦肩而過,我這才回神,然就在正要喝斥老爸剛剛所採取的行動前,他反倒是先開了口:「兒子啊,我最近開始想起一些事情了。」
「什麼事情不重要..,你剛剛...!」
「由於某些緣故現在還沒辦法告訴你,以後等你更成熟,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這次,就先原諒我吧,以後,可能也是得原諒我吧。」
霎時間我的理智線已斷裂,什麼時候不說偏要剛殺完人後說,分明為了想奪取更多物資而逃避責任,我便直接大吼:「你這是什麼歪理由,以往不殺人留活口的你今次動手是為了什麼,要多一點物資為了我也不是這樣吧?你這樣做他的飯我嚥的下?在你兒子的面前幹這種事,你到底心裡在想什麼?說什麼還有以後,狗屁一堆!」
我不斷怒罵著老爸,現在人類是要努力合作才能重建未來的,不論邪惡善良,你親口告訴我這一切,我將這段話奉為我自己的人生準則,但你又親手毀滅了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看著我爸的背影,怒火仍持續燃燒著,可他卻仍不發一語,我如此尊敬的、接近心中標準模範的老爸他竟然會幹出這種事,這到底是為什麼?
過了一段時間後,我的罵聲停止了,這是我第一次對著老爸大吼。可他仍絲毫沒有反應。
我看了他無反應狀態,頓時覺得那個長年躲在老爸背後尋求依偎的小孩子,此刻頓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現在的我。
「我再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了,我自己可以在這世界上存活下來,就這樣分道揚鑣吧。」
怒氣及悲痛直接不假思索地讓我吐出這一段話,理智則告訴我怎會有如此突然的發展。真的嗎?你就這樣要離開你的親生老爸嗎?
「是嗎?」老爸聽到我的話後沒有猶豫便直接轉身對著我說。
我看見他的嘴角仰起,眼神和藹地看著我。
那是在微笑。
「你離真正的男人又更近一大步了。」
「你媽值得我們引以為傲。」
「我本不該帶著你一起生存的。」
「都怪我的記憶喪失。」
他接二連三拋出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但眼角似乎泛著淚光,可卻仍在微笑著。
我試圖解釋他的面部表情到底隱藏著什麼含意,然就在此時,他看我的眼神驟然一變,我頓時感覺到那未曾體會到的感覺,似乎是他以前跟我形容的。
「若是察覺到對方看你的眼神使你不寒而慄且感覺四周對你的壓力無比巨大,讓你坐如針顫,隨時戒備,不用懷疑,那便是...」
殺氣。
一股念頭浮現。
老爸現在想要殺了我。
他一動也不動,但他的殺氣頓時已將我全身包覆,畏懼前方無比巨大壓力而無法動彈的我,只得硬生生的扛住這令人窒息的氣息。
全身仍持續僵硬著,我看著老爸,眼角泛起淚光,是嗎,我快被親生老爸親手殺死了嗎,也罷,說出了要分道揚鑣的我,能不能苟活一天也不知道。現在被痛快地殺死,搞不好還比較好吧。
「快給我個痛快吧。」我勉強擠出這句話。
這就是我的遺言嗎,如果是,還真慘淡呢。
頓時老爸向我衝了過來,等等,那是什麼速度,這驚人的腿的爆發力我從沒見過,難道他一直以來都在隱藏實力嗎,短短幾公尺,不到一秒他已來到我的面前,人生跑馬燈閃爍著。
可他卻突然在我面前蹲了下來,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彈跳了起來,雙手成張開之勢直接硬生生擊中我的肚子,我頓時因他的力道飛了起來。
約莫離開地面半公尺,我發現老爸底下的地裂出裂痕,接著越來越大直到一個窟窿出現,一個黑色西裝的人從那個窟窿破土而出。
接著便直擊我爸的心臟位置,而老爸所身處的地方是我剛剛所站的位置。
「聯邦有你要的答案。」我聽到老爸這一聲大吼便被剛剛老爸的掌擊飛的逐漸遠離地面,接著在越來越小的人影畫面中,西裝人抽出在老爸心臟位置的手,右臉斜視著我,他的右臉有著X形疤痕,而老爸躺在地上,覆蓋在地上的血色面積已比躺下的身影還要大,一動也不動...一動也不動...直到我的視線逐漸被黑暗取代。
我在海岸邊醒來,全身溼透。
爬起來,肚子感到疼痛,環顧四周。
估計我的落點在海裡,而自己被海浪衝了上來,說是幸運撿回一命也不為過。
看到這,我回想起意識喪失前的那幾幕。
腦中閃過的畫面伴隨著被雷電擊中般,疼痛無比,那是物理痛還是心理痛?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老爸為了保護我而死了。被那個X形疤痕的黑西裝男子痛下殺手。
「聯邦有你要的答案。」我唸著,那一幕浮上心頭。
接著各種回憶一連串的直接在我腦中炸開,全都是與老爸生活的趣事回憶。
以及我覺得他要殺死我時我對他喊的話。
他如此的保護我,可我卻覺得他殺氣的矛頭是指向我。
孤獨的海灘上,傳出了一人的悲嚎聲,久久不能停止,可悲嚎聲卻被海浪及風聲逐漸掩蓋,接著不復存在。
三年後,男孩抱持著必死復仇決心,在前往聯邦總部的路上自習練得一身武藝,不知是否遺傳老爸,天生素質極高,不同於老爸的爆發力,他的拿手絕活為雙槍,轉眼間,似乎已是老爸口中的那位男人。
而他現在,已抵達這破銅爛墟,昔日的聯邦總部。
男子環顧並探尋著四周,杳無人煙,他疑惑著,回想著他的老爸遺言,該不會是自己錯置了記憶,可剛想起這念頭,便直接被理智打散,他心想著自己是倚靠這個信念活至今日,怎可能老爸說的是一口胡言亂語。
他要真相。
正當疑惑之時,男子感覺到殺氣於地下竄出,驟然往上一跳,這一跳的爆發力或許也是遺傳老爸,高的不像話,而地底又再度裂出一個窟窿,那是他所見過且夢寐以求的一幕。
他可以報仇了。
黑衣人從洞中浮出,其裝扮與三年前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臉上的X形疤痕如依舊,仍舊在天上的男子看著疤痕便燃起怒火。
「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來的話我倒輕鬆,省得我去找你。」黑衣人一派悠閒的說。
子彈從黑衣人旁呼嘯而過,看來是男子先敲響了戰鐘。
「剛剛可以立馬殺了我,為什麼不殺?」黑衣人微笑道。
「你剛剛明明就躲過了,不用胡扯,況且有話問你,你還不能早死。」
「哈哈!這樣也被你看出來,果真有成長!特務的孩子就是不一樣,資質非凡啊!」
「特務?什麼意思?」
「呵呵。」
槍聲響起,黑衣人一個瞬移便把所有子彈完美閃避,待男子落地,便逕直衝去打算肉搏戰。
「槍的技術了得,那肉搏呢?」
黑衣人一個右鉤拳便往男子臉上擊去,誰知男子的左手直接提起並以左手臂格擋住黑衣人的重擊,轉眼一個化勁便把黑衣人拳頭的力道完全抵消,接著男子的手臂順勢滑向黑衣人右手的裡側並果斷將左手持的槍械丟掉接著如蛇一般纏繞黑衣人的右手再以關節計固定,男子取得優勢。
「諾,功夫不錯。」黑衣人道。
男子沒有放棄機會,直接右手提槍朝了黑衣人的右肩連開了三槍。
肩上三個洞,黑衣人的右手頓時無力了下來。
「右手保重。」
男子左手放鬆收回打算採取再戰之勢,可他卻發現自己的左手也像黑衣人的右手般沒有知覺的垂盪著,原來剛剛重擊的勁並未完全化掉,反倒讓未完全化解的衝勁造成手臂暫時麻痺,定睛一看,自己剛剛擋住重擊的手臂,早已沾滿鮮紅的血液,再更細看,原來自己的手臂也有兩個孔洞,剛剛男子的並非單單的拳頭,而是指叉,是他老爸之前殺了劫匪時所使用的那一招。
「你的左手穴道已被我大傷,不會再提起,保重。」
「以一換一是吧。」男子顯然對這成果不太在意,能成功復仇黑衣人,就算犧牲自己也無所謂。
霎時間,男子右手拿起另外一把雷射槍,瞄準著黑衣人。
「能躲過這個,你試試看。」
「喔?我倒想...看看?」
槍聲早已響起,黑衣人不知為什麼,腹部滲出鮮血,接著跪倒以單臂撐住身體。
「有時候壞人就是死於話多。」
雷射速度快到讓在說話的黑衣人毫無注意便直接從這場戰鬥中敗下陣來,男子一笑,便把槍頭對準黑衣人,說道:
「現在,把你所知的都吐給我。」
黑衣人知道自己已敗,大笑便跪倒下去轉過身躺在地上成大字形,用鄙視的眼神看著男子。
「哈,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他大笑道。
「什麼意思?」
「看來你爸根本什麼都沒跟你講呢。」黑衣人又繼續笑著:
「聯邦根本沒有滅亡,我是聯邦所屬的秘密特務,只是奉上層命令,前來殲滅你爸,你爸是前特務,為了什麼原因被聯邦通緝我就不清楚了哈哈!」
「沒想到他有個兒子,三年前的我竟然完全沒有資料。」
男子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一時之間也難以消化。
聯邦沒有被滅絕,而是仍屹立不搖的隱藏於人世間?
既然仍存在著,為何不再次站出來拯救全人類?
老爸也是聯邦特務?但又被其他特務追殺?
老媽究竟做了什麼事?
種種謎團頓時浮上心頭。
「只有這些?」男子的雷射槍再次充能。
「想解開這些謎團嗎?」
「這就是你接下來的人生目標了。」
黑衣人抬起頭笑看著對準自己的槍頭。
沒有畏懼,沒有猶豫,大地之上又再度出現槍聲,黑衣人倒下。
男子看著躺在地上的屍體,似乎在想著什麼,不一會兒,便取下黑衣人身上的衣服並換上。
想要解決一切,就從基底開始探起,就從潛入敵方搜查情報開始。
「兒子,你知道你生為何物嗎?」
男子注視著他那再也無法提起的左手想起他老爸對他說的話。
「我知道,我是聯邦特務。」
很讚的題材!!! 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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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刪除這篇有點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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