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筆者忽見老朋友寫了一篇文章,名為〈嘎姆救亡論〉,內容豐富兼深入。筆者自感不及小貓,只能透過此文略表感受。〈救亡論〉無疑是一個很吸引人的話題,特別在這個世代中,「救亡」更像是一代與一代之間的戰爭。說起「救亡」,必須提起「歷史」這個角色,西方對於歷史所認知的時間是線性的,歷史是不能回頭,人也不能重現歷史;中國史觀卻不然,認定歷史是一種循環,如《史記》所言:「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從不斷循環的歷史中尋找答案。
無論歷史是線性或是循環,它總是過去的事。歷史到底存在什麼形式的「救亡」而能成功挽回狂瀾?是用舊點子尋求新出路?抑或是破舊立新殺出一條全新的路?筆者深思良久卻不能釋惑。然而,筆者從嚴復先生﹝圖右﹞的著作中看到同樣的困惑,他在兩個世代的夾縫間,既在清未封建社會打滾,亦是清未時期將西方思想帶進中國的重要人物。筆者盼透過嚴復先生兩篇著作 ──〈救亡決論〉與《天演論》﹝圖左﹞探索何謂「救亡」。
〈救亡決論〉在中日甲午戰爭後發表,我們知道在朝代未期的文人,大多似夏志清所言的「感時憂國」類同[1]。嚴復經歷戰爭洗禮後,加上受到西方教育的薰陶﹝他早年是在學堂讀書,後因各種原因而放棄科舉一途﹞而他知道當時中國需要改變,而這種改變源於最根深柢固的問題,就是政府所規限的科舉考試,即八股文。嚴復提出八股文的「三害」:「錮智慧」、「壞心術」以及「滋游手」[2],指出八股文設立其實是拖累整個國家的運行及發展,「使天下消磨歲月於無用之地,墮壞志節於冥昧之中」這種完全頹廢、不思進取的心態,嚴復對之加以抨擊。文中更指「西學格致,非迂塗也,一言救亡,則將捨是而不可。」完全體現嚴復對於西方思想推祟,亦大力支持西學非如他人所言是「迂塗」、「速化之術」。其實這篇文章是突破當時舊思想所籠罩的社會,對於一八九五的中國而言可謂十分前衛。「變」字正是整篇文的中心思想,變化是唯一變革的核心,嚴復先生知道這是時候將西學帶入中國,或許能突破當時中國知識分子的思想困局,而後期出版極為著名的譯作──《天演論》。
嚴復將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的"Evolution and Ethics"譯成《天演論》[3],這部譯作影響整個中國的思想風潮﹝按:適逢今年是魯迅先生〈狂人日記〉發表一百週年,而〈狂人日記〉當中包含的思想亦與嚴復的《天演論》息息相關。﹞《天演論》一開始所提及的「是離離者亦各盡天能,以自存種族而已」,在筆者眼中更似是對當代中國人所吶喊的呼聲。﹝只可惜筆者礙於嚴復那艱澀的譯文,至今仍未看完整本《天演論》﹞該留意的是嚴復所帶出的「格致之學」,出至《大學》所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格物致知」的根本精神就是反覆論證而讓自我的知識達到更高更廣的層面,這種思想更培育了後期的「中體西用論」。《天演論》雖然是一本譯作,但是嚴復灌注大量個人思想,因此筆者建議各位閱讀《天演論》時,應從觀看讀後感的角度欣賞此書。
綜觀嚴復先生兩本著作,無疑是傾力引入西學的理論以達求改變整個中國。他的「救亡」卻是突破當時社會的規範,這是值得敬佩的。回到〈救亡論〉一題時,提出改變、「救亡」的人,永遠是心底最抑壓的人。嚴復雖然在他的著作中表現積極改變、改革的心態,但是他一生不得志並且極嗜鴉片,他的苦悶很大機會源於當時中國內外所面對的困境,再者嚴復先生雖然在清未可謂「中體西學論」的先驅者,然而在晚年時卻成為一個保守派人物,反對新文學運動之餘更支持帝制復辟,更是顯出他一生與整個社會永遠是格格不入。我們可以從〈救亡決論〉看到最積極的嚴復,而我們在〈嘎姆救亡論〉看到最有熱誠的玩家,接近三千字的文章羅列對於未來的期盼,而嚴復窮盡一生所撰譯的著作只為了整個中國的未來。或許有人認為筆者將他們倆並論略嫌誇張,但是筆者我並不以為然,從探索嚴復先生的一生,可發現事情並沒有如他所想一樣發生。建議或許未能即時受到他人接納,但或如《天演論》一樣,足以影響梁啟超、魯迅等一代人。
回到最基本的問題,何謂「救亡」?從嚴復身上看到,他的「救亡」所達致效果不是即時的,或者他可能只是「不平則鳴」而已。然而當看到歷史帶給我們的證據,嚴復卻影響一代大文豪魯迅的見識,啟發拓展中國人的認知:何謂「改變」、何謂「中國」、何謂「天下」。今天嚴復長眠於福州,但他的著作至今仍流傳於各地。或許他一生毀譽參半,或許他只差一些鼓勵就可以扭轉提早整個中國的命運 ‧ ‧ ‧ ‧ ‧ ‧但歷史不再回頭,「或許」也不存在。筆者衷心感謝〈救亡論〉的出現,這篇文可能在嘎姆擂台的未來而言,將「或許」一詞剔走。
最後,以豐子愷〈漸〉共勉:「時間則全然無從把握,不可挽留,只有過去與未來在渺茫之中不絕地相追逐而已。」
﹝後記:這是我第一次發表文章,亦希望閒餘時發表多幾篇文章。歡迎大家跟我討論交流喔,文中有什麼錯處請務必通知我,一個小要求就是 ‧ ‧ ‧別刁難我,哈哈。﹞
參考資料
- 「感時憂國」詞語源於"Obsession With China: The Moral Burden of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雖然夏志清所指的是現代文學的文人精神,但是筆者認為歷代文人同兼具這種惆悵。詳見Hsia, Chih-tsing. A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9
- 《嚴復集》,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網址:https://ctext.org/wiki.pl?if=gb&chapter=610378#p15
- 《天演論》,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網址:https://ctext.org/wiki.pl?if=gb&res=370959
有沒有白話文版
回覆刪除這麼精彩的論文我只看懂裡的三綱八目 其他都一竅不通
回覆刪除這次真是大開眼界了
扭轉一整個中國的命運?
回覆刪除命運的13億分身術?
樓上確定當時的中國有13億?
回覆刪除不然四萬萬?
刪除說真,我寫的時候也在想《天演論》的影響力是否如此的大,《天演論》作為啟蒙作用而言,的確是產生了極大的迴響,但是《天演論》只能夠散落於當時的新派知識分子而受囚不是普羅大眾。
回覆刪除然而,《天演論》亦是影響了一大批五四新文學運動時的「新青年」,按這種脈絡探索下去,他的確具有扭轉當時中國命運的影響力,最根本能夠讓一個自我封閉的民族了解世界之大。﹝不過挺諷刺的是《天演論》影響五四而嚴復本人卻極力反對,真的是奇怪的老人家﹞
所以這樣說吧,《天演論》具有他的影響力而是否能夠扭轉中國亦有待再議,但是這篇非正式論文,就容讓我加點個人情感進去文章內吧 XD
BY 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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