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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3日 星期日

當平行線交叉之時



楔子

「某個古事記」

陰暗的地下室,四周的紅磚矮牆莫名的壓迫感,房間裡只有細小通風口漏進的一絲光束,這種地方照常理來講不應該有訪客。

「吱呀」厚重鏽蝕的門把被用力轉開,一股帶著黴菌塵埃的氣味撲鼻而來,讓這位不速之客不禁苦笑。

「哈哈......失算了。」

「什麼面罩跟護手都沒戴上呢。」

腳底下傳來潮濕的觸感。毛骨悚然地空無一物,除了中間不怎麼醒目的石碑和似乎被隨意棄置在地上的筆記本,這引起了訪客的好奇。輕輕抖下覆在筆記本上的灰塵後,接下來的內容讓他十分震驚。

手上沾滿鮮血的血紋一族啊!
我們擁有偉大的使命。
只要找尋到能和我們血液相融合的那個人的血液,
就能開啟另個境界!
我在此期勉後輩。

血紋一族?融合血液?

他再翻到左上角不知為何有個龍紋標記的下一頁。

「血液使用方法」
於右手臂上特有龍紋符號處(或其他地方)放血,不同釋放方法有不同的效果。

「血液最終使用方法」
打開丹田穴道,剖開下腹部,使其大量放血。

訪客尚未看完便闔上筆記本。

雖說此地並不悶熱,但訪客仍卻嚇出一身冷汗。

「這是什麼奇怪的妖術......」

訪客不顧地拋下筆記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第一章】皇家騎士

「人人本著正義之名」

歷史性的一刻。

人類文明的浩劫。

過度的人為破壞,地球不復從前,日光地不再伸手可得。

藉此名義竄起的帝國皇家騎士團及天影武士形成兩股對抗勢力。

至今仍在爭鬥。

「可惡的天影,竟如此膽大包天偷襲艾爾瑪村。」士官怒搥黑板,氣憤地說。

但台下我們這些不識好歹的新兵,卻因為教官猙獰扭曲的臉而笑了出來。這使教官更加火冒三丈。

「笑什麼笑!你們可知道我們帝國可是背負著保衛全人類的偉大使命才與天影戰鬥的嗎?一群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這番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至小就被人們灌輸這些觀念,不管是左鄰右舍、學校、通訊媒體......甚至還要早晚照三餐一樣向帝國純白旗幟敬禮,遇上重大節日要禁食一日以慰藉之前為帝國犧牲的將士,見到高層長官要三跪九叩才符合規矩。我對此制度感到非常厭倦。

教官在台上口沫橫飛,我卻一點心思都沒有,我托著下巴,欣賞窗外風景,當然也只有一群軍官在演練而已。想到這裡,我對這種不曾改變的人生打從心底乏味,真想就這樣歸咎於這戰亂的時代。

我深深嘆了口氣。

不料,這嘆息聲不知為何地傳入教官耳中。

「克里斯士兵,不知道你的嘆息是指課程太無聊,還是都學會了?」

「呃......嗯......」我急忙將自己拉回課堂,卻還是來不及了。

「那請你上來示範下一下霰彈槍的握姿。」

見士官一臉得意的樣子,我至少懂得一些吧......

「錯了!你這樣會因為霰彈槍的後座力而導致身體不穩!」士官在我耳邊大吼。

「還是錯了!」

我們都繃緊了神經,氣氛詭異的凝重,微小的聲響似乎都會被放大一般。

這裡是「艾爾瑪」村,但因前些日子天影的襲擊,變得了無生氣,可是天影在掠奪完後便匆匆離去了。

「威廉......你覺得會有埋伏嗎?」畢竟我對這裡的空蕩深感不安。

「先走再說吧。」這句話聽不出他有任何強裝鎮定。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說來剛好,就在即將遭到士官的一陣痛罵時。

「士官,誰要當我的任務夥伴啊?」一名少年拉開教室的滑動門,無精打采地說。

黝黑的皮膚,深邃的眼瞳,卻異於他處的緋紅髮色,胸前別有三條線純白的徽章。看來是上兵啊,目測大約二十多歲。

「嗯......上兵出勤組還有人嗎?」

少年敷衍似地搖搖頭,視線瞥向我。「不如我就帶上他吧。」

「他?」

啊?我?

士官有一瞬間面露難色但也好像不敢說出他正要罵我的事實,便作罷地揮揮手。

「他沒有任何戰場經驗哦,你要帶好他,基本武器操作他應該會。」

我就這樣莫名地逃離被罵的命運。

「為什麼要找我啊?」

「因為感覺你要被罵了啊。」少年語帶著一種理所當然。

......該說是厲害呢?還是變態?

「對了,叫我威廉就好。」

「我是三等兵克里斯。」

類似三合院的建築,面向艾爾瑪河。

進出口只有一條,是艾爾瑪村易守難攻之處。

「克里斯,找到一把天影遺留下來的步槍,還有幾發子彈。」威廉熟練地將步槍上膛,並擺出瞄準的姿勢。

「看來還能使用。」

威廉是官階稍高的上兵。撇開平時無所事事外,無論年紀或經驗,他都略勝一籌,不由得讓我覺得與他出任務像是在扯他後腿。

因為我什麼都沒發現。

「出任務真的不是一般的累呢!」

「休息一下吧!」有如天降甘霖的一句話,而威廉也從口袋掏出菸斗,吞雲吐霧了一番。

我則是蹲坐在艾爾瑪河畔旁,無聊地玩弄被風吹得凌亂的花草,順便思考晚上要睡上鋪還下鋪。

真是鮮少的悠閒時光,要是士官在此肯定連帶之前的份將我們倆痛罵一頓。

這時的我不由得心生出來個問題。

「欸威廉,你覺得帝國的作法正確嗎?」

「什麼?」威廉一臉不解地看著我,仍不忘多吸幾口菸草。

「呃.......」我感覺話好像卡在喉嚨般。

「就是.......日光地的爭奪,為此成天兵戎相見,感覺不能改變什麼。」

語落,我頓時後悔,畢竟我是皇家三等兵,對方是官階較高的上兵,這種話不應是由隸屬皇家的我說出。

「嗯......或許你的對,但這畢竟是屬於帝國的正義。」威廉就像是講台上的教師般娓娓道來。

「人們在受到欺侮、受到侵略時,因為心有所不甘,所以想藉著痛打討厭的人發洩而動用武力。但畢竟動武的同時也希望自己能沒有任何愧疚感而猶豫對或錯,所以選擇使用『正義』這個名號。」

不吁不喘,不停不頓,無任何情緒起伏的說完。威廉再次吸了口菸草便接著說。

「我相信在你我心中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正義,當然也不乏皇家和天影甚至傭兵。只要自己能由衷的信任這個正義,那就不會沒有任何價值了。」

我頓時啞口無言,只能作點頭如搗蒜的回應。

話題結束,我又陷入我自己的沉思。

「喂喂喂!發什麼呆啊!」威廉的一腳從我身後襲來,害我險些掉入河中。

「我去看看左方的高地,你就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吧!」

威廉拋下一句話便提著步槍離開了。

我並不認同帝國的作法,雖說我本身就是隸屬皇家的士兵。

不是厭煩每日士官無聊的嘮叨。

不是覺得日常敬禮麻煩。

也不是出任務時都要提心吊膽。

而是所謂的爭奪日光地。沒有戰爭才會有日光地的存在,但卻演變成有戰爭才能保衛日光地的存有。

儘管兩句只有些微之差,後者卻被天影及皇家所合理化。

我逐漸了解威廉想表達什麼。

由衷的相信。

但對於帝國我卻沒有威廉那樣的忠誠,由衷的相信帝國的忠誠。

為此,我又重重嘆了口氣。

頃刻間,一個聲響劃破寧靜。

「呃......啊......」空氣中傳來威廉的哀號。

緊接著是重重撞擊地板的聲響。

可惡,果然有埋伏,天影那幫人還真是狡猾,我心想。

我從口袋拔出配槍,警覺地環顧四周,並下意識地壓低身體。

但,四周一點天影的人影都沒有。

只見威廉倒在地上。我感覺我心跳漏了一拍。

「啊哈......兄弟,拉我起來好嗎?不小心跌倒了。」威廉苦笑著說。

地板上的血液居然能將皇家精致鍛造的盔甲溶穿一個大洞!

幸運的是並無傷及皮膚。

「克里斯,你注意地上,有一點一滴的血液,看來這應該就是兇手無誤。」

確實,但這血液異常鮮紅,甚至排列還有些規律性。

「這裡的血液不像是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所造成的,反而像是人為刻意造成。」威廉仔細端倪後得出的結論。

「看來有人想置我們於死地,幸好我還有盔甲保護,不然後果肯定不堪設想。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吧。」

「人為刻意造成?那不就要自殘?抖M?」

「別管那麼多,以後再說。」

我就這樣被威廉用力拽著離開。


「被艷紅染色的這個世界」

在第四軍營裡頭,緊張感逐漸擴散開來。

交戰的日子似乎將至。

撇開艾爾瑪村的事件不說,據傳天影將在幾日內率領大軍進攻紅河三角洲,無論訊息是真是假,第四軍營多數為毫無實戰經驗的新兵,對付天影肯定無招架之力。

閒聊的話變少,士氣也沒有很高昂,低落情緒像是傳染病般蔓延開來。

我也不在例外。

「克里斯三等兵,營長有事找你。」

什麼事啊?我心想。

「克里斯你幹了什麼好事?哈哈哈......」一旁的傳令兵調侃似地說。

被他這麼一說,我心裡更沒有底了。

不過平常沒做什麼引人側目的事,應該不至於太嚴重吧。

「你就是三等兵克里斯?」

營長的辦公室,莫名的壓迫感襲來,營長正從座位上打量著我。

威廉則一臉正經地站在營長右手邊。

「呃......嗯......正是。」

「准假,從現在開始放假三日。」

我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威廉,再望向座上的營長,並且仔細回想剛才所聽到的字字句句。

「放假?」

緩緩走過軍營,剛收到莫名放假通知的我,正朝著門口邁步,心裡也冒出了無數個問號。

「上次你跟我出勤那次,我幫你報傷假,回去休息放鬆幾天再回來。」威廉像是做了人生最正確的事一般。

這句話有個謊話,受傷的應該是威廉才對。

「血液那件事我也告訴營長了,他說會一起調查清楚。」

是哦,那我就放心了。才怪。

「還有,撿到的那把步槍就歸你管了。」

此刻的我,深深懷疑威廉到底在營長面前掩蓋了多少事實。(笑)

「好啦,就送你到軍營門口囉,再見。」威廉拉開笑容,揮手告別。

一瞬間,雖然只有一瞬間,我注意到威廉正轉身過後的側臉,有種另有擔憂的陰霾。

徐著微風,躺臥在河中央座落的小塊陸地,眺望藍天,這是我從軍之前平常拿來沒事的消遣。因前些日子才剛被營長下令休假,而所以能重遊舊地。

真不知道該笑還該哭。

這裡是「札伊兒支流」,算是避開天影及皇家戰火波及的清靜之處。

有著河道分開的兩側河岸及河中央隆起的一小片陸地。河水並不湍急,只要藉由踩著緩慢流動的大型木枝,就可以輕鬆到達中央甚至對岸。

應該一樣冷清,等到了中央陸地,就可以一個人自由自在發呆放空了,我心想。

所以我幾乎能篤定不會有任何訪客,本來能這麼篤定。

有個少女在。

少女站在中央陸地毫無護欄的邊緣上,嬌小身軀似乎會隨時掉下去。

背對著我。

有如艷紅般耀眼的髮色,微風拂落,吹散背後髮絲。

少女專注地凝視著前方,雙手於身後交疊,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到來。

四周寂靜無聲,彷若只存有我們兩人的時空。


(非原創)

但,貌似有種空洞感不言而喻。

毫無生氣可言。

照常理在這種戰亂的地方,有平民女性出外遊蕩幾乎不可能發生,

撇開這點,少女鮮紅的髮色也非常異常,感覺跟威廉很雷同。

如果是軍人?

不,皇家軍營裡完全沒看過除了威廉還有紅髮的,更不用說是女生了。

該不會是天影的?

可是她在這種非常時期出來,身上也沒有配備顯著的武器。

而且光她會特地來這裡就是一個謎了,事態感覺並非什麼芝麻小事。

所以我該迴避,裝作不認識或沒看到,趕緊離開這裡,不跟她搭上任何話,不牽扯任何關係。

我非常明白這個道理,所以──

「那裡很危險哦。」

大腦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急忙摀住嘴,但卻來不及了。

聲音已傳到少女耳中。

少女錯愕地轉過身看著我,眼神帶著些許稚氣。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呃......坐這麼外面要小心不要掉了下去。」

少女莞爾。「不要緊的,我來這裡好幾次了,很熟悉這裡的。」

嚴格上來講,我並沒有必要繼續搭話。

話題似乎就能告一段落,但──

「你應該不是這附近的人吧?」我又莫名拋出一句話。

少女和我視線短暫交會,淺淺勾出了笑容一下。

「沒錯。怎麼了嗎?」她微微偏頭。

「沒......沒事,只是你是附近的生面孔。而且現在這種時代出來遊蕩不是很危險的嘛。」

少女再次回了個淺笑。

不如說她都一直掛著笑容,似乎想隱藏著什麼才特意擺著。

「這個時代是什麼意思啊?」少女戲謔似地說。

「就......戰亂的時代啊。天影、皇家、傭兵,三個勢力為了生存在爭奪日光地。說實在一直打真的很累人。」

少女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般噗嗤笑了出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

最後我也跟著笑了出來。就這樣一來一往持續了些許時間。

「哎呀,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少女輕巧地踏上流動的木枝,迅速抵達對岸,正要轉頭就走時,似乎遺忘了一件事而停頓。

「希望你能就此忘記有我這個人。」交待完奇怪的話後便消失在對岸盡頭了。

真是奇怪的女生,我不解地嘀咕。

驀然間,夕陽西斜,藉著薄薄的雲層彼端,灑下火紅的餘暉,照印在河水上波光粼粼。

遙遠的天空逐漸昏紅,整個視野彷彿被火紅染色。

時間不早了。

距離回軍營的日子也只剩下短短二日。


【第二章】少年上兵

「不會停下的征戰」

少年十分苦惱,他那異樣的髮色,鮮紅的色澤就像是紅色染料漆上去的。

著上深黑色軍裝,看起來反而更加突兀。

更令他焦躁的還有自然捲的頭髮,每次整理時都會有幾根漏網之魚逃過梳子。

正當少年在煩惱如何打扮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威廉上兵,營長找你商量三等兵請假的事宜。」

「哦好,我馬上過去。」

威廉對永遠無法整齊的頭髮死心。

在前往第四軍營營長辦公室的路途上。

威廉正回想三等兵對他提問的問題。

你覺得帝國的作法正確嗎?

日光地的爭奪,為此成天兵戎相見,感覺不能改變什麼。

「皇家和天影的正義啊,感覺真的沒什麼。」威廉確認四周無人後不屑地嘀咕。

皇家軍營的營長辦公室通常不會太豪華,特殊擺設也就只有那一面快比人還大的旗幟。

而第四軍營的營長有個特別癖好,他喜歡由高俯瞰底下的士兵軍官,所以他的位置算是在一個頗高的台上。

但,這些都是題外話。

「你說,碰上『血液』了?」

威廉微微頷首。

營長深深嘆了口氣,無奈似地將桌上請假文件蓋下印章。

「我已准假三日,傳喚那個三等兵吧,告知他一下。記得,什麼其他事都別提。」

傳令兵走後,營長又再次長嘆一口氣,並點起菸斗。

「據說天影真的打算進攻,而且如果用上『血液』這種危險物的話......」

「威廉,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擋不住天影,畢竟紅河三角洲可不能丟,所以──」

營長眼神更加嚴肅了起來,而威廉似乎也明白了地點點頭。

「麻煩你,就那樣做吧。」

威廉也走後,營長凝眸看著牆上懸掛的皇家白色大旗,啜了一口茶,暗自咕噥。

「尼爾斯......我好像又重蹈覆轍了。」


「不會消失的過去」

據傳,有個能以血液為武器的特異種族,藉由身體某處放血能釋放各種特殊效果,其強大的能力甚至能直接召喚出「血凝劍」,人們稱他們為「血紋族」。但因為太過於強大而遭眾人排斥唾罵,不過也有些卻被有心人士拿來使用、操縱而導致帶有此基因的人數大量銳減。

少年並不知道為何他的頭髮與生俱來就是刺眼的紅色,直到他在十四歲那年......

大火正在燃燒。

市坊街道逐漸被無情的火舌吞沒。

「這......這怎麼辦。」少年與家人失散,而熟識的一切正在消失。

趁著大火打劫的盜賊也隨之而至。

在混亂和恐慌之下,群眾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無助的少年。

大火愈發不可收拾,盜賊也更加猖狂。

「這小孩長得還挺俊的,拿去賣掉說不定能進帳不少。」盜賊看著少年,齜牙咧嘴地大笑著。

「可惡......」少年將積累已久的憤怒化為拳頭朝盜賊的腹部揍了過去。

盜賊一聲慘叫。

「你這兔崽子,看我怎麼教訓你。」

盜賊抽出身上暗藏的匕首,往少年的大腿刺去。

「畢竟還要賣掉你,毀容可就少了點錢囉,所以就選這個比較不顯眼的地方,哈哈哈......」

劇痛感從大腿襲來,少年自知應該流了不少血。下肢漸漸地開始麻木,動彈不得。「難道我的人生就該在此結束嗎?」

突然,一束束淡紅色的光芒自少年血液中散發,少年也因此嚇了一跳,緊接著聽見一聲哀嚎。

「啊......啊......這......這是什麼妖術。」

「難不成是血......」

盜賊話音未落,就被紅光的腐蝕性給吞食,地上一點骨灰痕跡都沒留下。

血液繼續湧出,大腿的空虛感使少年失去了意識,進入淺淺的夢鄉。

夢境中,少年的母親正與他對話。

「威廉,我的寶貝兒子,你要堅強活下去,爸爸媽媽都在天上好好看著你。」

「媽,你再說什麼啊,你不就在這嗎?」

少年的母親投以慈祥的微笑並接著說。

「威廉,你的能力很特殊,既可以保護人,也可以傷害人。你要控制好你的能力,做正確的事。

媽媽要走了,先這樣,威廉先回去吧。」

少年的淚水已完全潰堤。

「不......不,我想待在你身邊。不──」

少年拼命的想拉住母親的手,但卻像是毫無東西在那邊一般,每次都撲了個空。「不──」

夢境結束,少年短暫恢復意識,但還是因為疼痛感而無法完全睜開眼睛。

隱隱約約之間,少年有聽見有人正在呼喊著他。

他感覺身體被抱了起來,而大腿有種柔軟綿質的包覆,疼痛感漸漸降低。

「好溫暖......」

少年這次完全墜入夢鄉了。


「那股勇氣為誰而起」

頭痛欲裂,少年醒來只有這個感覺。對於受傷那天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哪裡?」房內狹小,除了少年躺的床,沒有其他擺設,牆壁有只單純漆上白色顏料而已。

視線往下,傷口處早已結疤,癒合之快速連少年也不敢相信。

「居然已經可以正常控制腳了。」

「你醒了啊。」門外傳來陌生中年男子的聲音。

「你可以出來自由活動了。」

門把被轉開,站在眼前的男子身著軍裝,身材雄壯,擁有正常人健康的黑髮,卻留著趣味十足的小八字鬍,身高也足足高了少年一顆頭,讓少年每次說話都必須仰頭看他。

走廊刺眼的燈光,讓威廉深感不適,要完全睜開眼睛對威廉還是有些勉強。

「睡太久就會這樣,適應一下就會好了。」

「這裡是皇家的第四軍營,我是隸屬皇家的上士,叫我尼爾斯就好,那要如何稱呼你呢?

「我……我叫威廉。」少年對奇怪有親和力的陌生人感到不知所措。

「啊對了,你在睡著時不斷呼喊媽媽耶,你們發生了什麼嗎?」尼爾斯好奇地停下腳步看向威廉。

「我媽在那次大火過世了。」威廉強忍著似乎要迸出的淚珠,盡量不帶情緒起伏地說下。

「真是抱歉。」

氣氛沉靜了幾秒。

「那你打算加入皇家的行列嗎?」尼爾斯正經八百地問。

少年在腦海的角落暗自思考。

畢竟我也沒其他地方可去了,待在這不愁吃也不愁穿,這人看起來也不壞。

「好。」威廉亂豪邁的答應讓上士也嚇了一跳。

「那麼你之後就待我營下訓練囉,這裡是軍營可沒那麼輕鬆哦。」

爾後,些許時光逝去。

威廉已成為訓練有素的士兵,正值十八歲成年。

但,好景不常。天影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軍營措手不及。

「軍營右側已被天影攻陷!」傳訊兵傳來噩耗。

「全軍暫時撤退!」留有山羊鬍的營長下達指令。

「尼爾斯,就拜託你的小隊掩護撤退了。」

「了解。」

尼爾斯看向一旁的威廉,猶豫了「他是否該出戰」一會兒。

「你拿著手槍吧,在我後面掩護我,我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你自己也要自保。」

尼爾斯提起步槍,朝著快接近軍營大門的天影士兵猛烈開火。

「砰!砰!砰!」震耳欲聾的幾發槍聲,天影的士兵也隨之倒下。

不過此舉也吸引到不少位於皇家淪陷區的天影士兵。

腳步聲逐漸靠近,人數估計有十人以上,兩個人根本束手無策,擺明了就是以卵擊石。

但尼爾斯率先下了決策。

「你先跑吧,從左側小門離開,應該不會碰上什麼天影士兵。這邊交給我來對付。」

這個瞬間威廉明白了。

尼爾斯早在這之前就做好必死的覺悟了。

「不,等等,你在說什麼啊?你根本不可能對付這麼多人啊。」

尼爾斯回以淺笑,如同他母親離開前對他一樣。

「不!我不走,管他那麼多,死了就死了。」威廉此時已近乎歇斯底里地吼著。

「我以我是你長官命令你現在離開!」

「當初那些算什麼?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找我入皇家?現在又算什麼?」

「威廉,你是特別的存在。你是血紋一族,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了。」和她母親相似的話又再度被他人提起,但後面一詞卻震驚了威廉,因為那是他從未聽他母親所提過的。

「你應該還不清楚要如何使用,最簡單使用只要藉由身體某處放血就可以發揮力量了。先這樣教你一些,我相信你之後自己會能領悟的。」

「那不然讓我在這使用啊,順便練練感覺,也能讓你我有機會活著回去啊!」威廉仍試圖改變尼爾斯赴死的決意。

天影士兵的腳步聲仍未停下,子彈上膛的聲音也漸漸靠近。

「對不起。」尼爾斯說完便朝著天影士兵的方向奔去。

威廉呆呆地留在原地,片刻才意識到尼爾斯為他爭取的短暫逃跑時間。

「不能白廢他的一片心意。」

「這算什麼啊?我到現在還是無法拯救身邊重要的人。」

「拋下別人,自己逃跑,這樣還算是人嗎?」

一陣槍林彈雨之中,尼爾斯身中數彈,跪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之傷已回天乏術。

「威廉,再見了。」他在倒地之前低喃,並使勁地拉出最後一次笑容。

威廉正在使勁地奔跑,頭也不回。

強忍多年的淚水再次潰堤。

「可惡......可惡!可惡啊──」

「剛剛應該拉尼爾斯一起逃跑的,我到底在做什麼啊……」說到這裡,威廉不禁哽咽。

軍隊成功安然撤退,包括威廉,但營區損壞報告書厚到能出一本書。

威廉正在回想過去。

那是他們初次見面後隔天的談話,威廉還尚未成年。

「欸尼爾斯,你加入皇家是要幹嘛啊?」童言童語的問話卻讓尼爾斯稍微頓了一下。

「當初確實不知道為何就加入皇家,不過現在能稍微理解了一點。」

「好聽一點就是正義吧,難聽一點就是殺人。」尼爾斯自顧地點頭。

「畢竟你投靠哪一方都一樣,都必須為了目的殺人,無論皇家、天影及傭兵,這個世代就是如此呢,從其他人的角度來看,沒有所謂真正的英雄。」

「那要怎麼做啊?」

「相信那裡。」

尼爾斯輕戳了威廉的胸口,咯咯笑了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啊?」威廉童氣地鼓起臉頰賭氣。

尼爾斯也回以童氣地揉亂了威廉那鮮紅的頭髮。

「你幹嘛啦!」威廉撥開尼爾斯的手,但不帶嫌惡。

「總之,撇開其他,先好好活著。」尼爾斯又哈哈大笑了出來。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啦!」


【第三章】血色追憶

「久遠的往事」

這是有些久遠的往事,因為實在太久了,所以至今已無人知曉。

其實說起來就是一場爭鬥,關於日光地的爭鬥。

四周受戰火波及已成焦土,而戰場上形成對峙的兩方。

「給我讓開!莉賜」身上滿是傷痕的紅髮女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她提著一把深紅的劍,是那被稱之為「血凝劍」的強大武器。

對話的另一頭也同樣是名紅髮少女,但身後卻跟了一大批的皇家騎士。

「等等,娜爾,你先冷靜,我們有話好好商量。」

地上倒了許多皇家士兵的屍體,似乎就是名為娜爾的少女所造成。

戰況陷入膠著,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一方面是血凝劍的威力實在太過強大。

一方面則是敵人數量太多,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傷。

「你這叛徒,幫助皇家奪取屬於我們一族的領地,還有臉找我商量!」

「我......」莉賜頓時語塞。

「你聽從皇家的命令,殘殺自己的一族,難道都不覺得羞愧嗎?」

娜爾抬起手上的大劍,劍尖指向莉賜。

「不是這樣的,我......我也想為我們血紋族的未來盡一份力啊!」

莉賜發出錐心瀝血的吶喊,渴望娜爾能聽入心坎。

「盡力?奉命皇家這種事,你也能接受是嗎?」

隨著一聲怒吼,血紅的劍鋒筆直地朝莉賜砍去。

莉賜也同樣舉起劍刃,硬生生地擋下娜爾的攻擊。

「你這傢伙!」

劍刃和劍刃在空中交叉碰撞,火星不斷迸出,戰況誰也不讓誰。

「喝啊!」娜爾用力揮出一擊。

身體不穩的情況下讓莉賜跌坐在地上。

「憑你的那把劍是無法打敗我的。」娜爾發出陣陣冷笑。

「我知道,但我還是得這麼做。」

聽到莉賜說完的一瞬間,娜爾銳利的眼神突然轉為黯然。

「是嗎?那我只好──」

莉賜原本以為娜爾的劍鋒會朝她砍去。

「嘩」的一聲,那是劍刺入並分開肉體的聲音。

大量的血液自娜爾體內湧出。

「你......」莉賜對這麼做的娜爾感到愧疚與惋惜。

娜爾將血凝劍重重地刺進自己的腹部,淡色的紅光發出,少女也隨之倒地。

對兩名少女來說,這場戰爭沒有勝負,用刀刺向自己的少女自然不用說,而莉賜也因自行接觸紅光而重傷致死。

尚未看見未來的兩人,都雙雙闔上了眼睛。


「屬於那血紅的秘密」

三日轉眼即過,我又再次回到那熟悉的軍營。

不過迎接我的並不是威廉,而是笑容滿面的營長。

但總感覺那笑容很容易讓人起雞皮疙瘩。

「呃......營長有什麼事嗎?」我本能似地跟他稍微隔個幾公分距離。

「哈哈,別那麼見外嘛。你最愛的威廉現在不在哦,大概忙任務去了吧,幾天後就會馬上回來囉!」

「誰最愛威廉......」我在心裡暗自發聲抗議。

「你放假都在幹嘛啊?」

「就偶爾鍛鍊一下身體,發呆放空......諸如此類的事。」克里斯並沒有把他遇見紅髮女子的事情說出。

「真得很無趣欸你這個人。」

「話說,有一件事,我得讓你知道。」營長話鋒直接一轉變得認真嚴肅。

「你聽過『血紋族』嗎?」

據說是能以釋放血液做為攻擊武器的特殊種族,其本身血液就帶有某種致命元素,尤其能放出「血凝劍」這種的更為強大。

但如何釋放、殺傷力還有大家口口聲聲傳的血紋族的最終絕招,我仍毫無頭緒。

「有聽過,但詳細情況還是沒有概念。」

「我簡單告訴你一些好了。」

「其實血紋族的血液之所以有殺傷力,並不是因為血液有腐蝕性質或化學物質摻入,而是他們種族的血液帶有大量凝固血液的因子,碰到空氣便會凝固,其原理是這樣。(不過也不否認有些血液仍有腐蝕性的存在)

你想想,不規則的液體溢散到空中,再瞬間凝固,有機會成為尖銳的物品嘛,如果再稍加控制,不就能成為武器。當然「血凝劍」還是另外個程度。」

營長停下喘口氣便接著說。

「但畢竟他們是容易凝固的血液,相對正常人來說,血液流動性較差。

所以,最終使用方式便是超大量地釋放血液,再一起凝固,藉由控制,轉變成強大的武器,但終究還是人,損失了這麼多血液,肯定難逃一死。」

「還有聽說,特徵通常會有紅髮。」

紅髮的特徵!威廉?還有那個在札伊兒支流巧遇的女生?

「應該不完全是紅髮的就是血紋族。」心裡自我安慰的一句話。

雖然我心裡略有底了,但仍不希望聽到那個答案。

「威廉就是。」營長鄭重地講出。


「不歸的那場戰役」

威廉不在的那幾天,我不斷重複思索營長所述,也尋找了一些較古老的書籍,但都無法得到確切明瞭的解釋。

像「冰劍檔案」,連一個是紅頭髮的角色都沒出現過。

其他有出現的也都只有輕描淡寫的帶過罷了。

如右:紅髮的男子不知從何處取來能自由控制的血液,由於太厲害,之後敵人都被消滅了。

諸如此類......盡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無奈地深深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不知為何,這時的我突然在腦海中外插一件本應該很緊急的事。

據說,天影正謀算進攻紅河三角洲,情報也不算是假的,況且再看之前軍營的緊張程度,應該早已迫在眉睫了吧?不過為何我回來卻是沒什麼特別的動靜?

威廉的任務!該不會就是阻擋天影吧?

此時的直覺只有讓我朝向這個方向。

照營長所說,如果是血紋一族的威廉,難保不會做出類似自殺的舉動吧?

想到威廉用巨大的劍捅入自己的身體,再擺出個很自豪的淺笑,然後再來個自以為帥氣地倒下,腦海中浮現這些畫面讓我打了個冷顫。

在此同時,外頭出現陣陣騷動聲。

「威廉回來了耶!」

「威廉你沒怎樣吧?」

士兵此起彼落地呼喊那十分熟悉的名字。

不知道是好奇心還是擔心的驅使下,我也一同出去一探究竟。

深色黝黑的皮膚,炯炯有神的眼瞳,雖然因任務而略顯疲憊,還有最顯眼的紅色頭髮。

威廉!

我察覺到自己無聊地鬆了一口氣並加入騷動的行列。

「是說,你出任務大概也在摸魚吧?」

好久沒見到一個朋友,難免會想虧他一下吧。

「哪有啊,你可知道我剛剛在紅河密林解決掉了多少天影偷渡的敵人嗎?那些人有夠難纏的。話說,你放假好玩嗎?哈哈哈~」

話題實在轉的有夠快,讓我連繼續虧他的念頭都沒了。

「我還沒找你算帳呢!莫名其妙給我放這種令人傻眼的假!」

「別這樣嘛,我也是為你好──」威廉的聲音停頓。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軍營門口的遠處。

足以撼動地板的腳步聲及喊殺聲傳來。

接著便聽見哨兵大喊:「天影攻來了,大家快準備迎擊!」

「可惡,怎麼威廉一回來就帶了那麼多天影。」

我又忍不住再虧他一次,不過我也自知現在時機並不合適。

「你先拿好武器,叫尚無實戰經驗的士兵退到後面,我會再好好送他們一些教訓!」威廉下達了一個我不太滿意的指示。

「等等!你想要做什麼?你的事我都從營長那邊聽說了,你是血紋族吧!透過釋放身體內的血液做為武器。」

威廉一臉夾雜了訝異和擔憂,但又馬上轉變。

「啊哈哈哈,被你發現了啊,原本想說再晚點告訴你的。」這時候他還能笑得如此開懷。

「所以你到底要幹嘛?」只能嚴肅起來對他了,我在心中暗想。

「好啦好啦,我不會做出類似自殺的事。」

「認真。」我伸出拳頭,他也回以拳頭相碰。

「走囉!」

沒有任何理由,他就像是朝著憧憬的目標一般,並無帶有任何害怕與恐懼。

和威廉相隔三百公尺的距離仍然可以看見,只不過人臉完全模糊。

威廉僅靠一己之力便擊退數十名敵人。

從他那被鮮血沾滿的手掌,凝血出數個尖刃,每當發射出一個,就有一個敵人倒下。

從遠處看,有如威廉便是魔術師般,讓血液在空中飛舞翻騰,而一旁的敵人就僅僅是個陪襯而已。

「威廉實在很強啊......」我不禁對此景象發出讚嘆。

不到半晌的時間,又一群天影士兵成為屍體。而其他士兵也開始緩慢後退。

後退?

這時我突然察覺到一個不對勁,士兵這麼多,根本不必害怕只有孤身一人的威廉,人海戰術也照樣能打贏威廉。

「威──」我話音未落,不知從何處射出的血液冷劍正中威廉腹部。

紅髮飄逸的女子從軍隊後方走出,手裡提著一把血紅色的大劍。

傳說中那把冰冷嗜血的血凝劍。

無論是誰,這種狀況都會知道不妙吧?

身體的動作卻跟思考背道而馳,我正朝著戰場奔去。

戰況十分不利,威廉獨自一人被困在戰場,身上又有傷,其他皇家的士兵也被血凝劍所威懾,不敢輕舉妄動。

「威廉!」

負傷的威廉似乎有聽見我的叫喊,瞥了過來。

他愣了一下,回神後便幫我解決掉一些天影士兵,讓我順利和威廉會合。

「你來幹嘛啊?不是叫你好好在後面待著嗎?你這傻子。」威廉邊說邊胡亂搓揉我的頭髮後即從手掌處放血,凝出一把細劍。

「欸威廉,你打得贏他嗎?」雖說威廉舉劍架勢十足,實力也不弱,但畢竟對手可是血凝劍,難免有所顧慮。

「還沒打怎麼知道呢?」威廉看似信心十足。

對手是個少女,臉上蒙著面具,身材瘦小到根本難以相信她能揮舞手上那把巨劍,不過照現在看來,對手儼然游刃有餘。

「來吧,屬於血紋族的對決。」威廉朝對面一吼。

戰場中央成為兩人的鬥技場,金屬和金屬的碰撞聲不絕於耳,不過明顯能見威廉有些吃力。

他腹部上的傷仍在流血,而且揮劍這些大動作都會使之加劇。

鮮血不斷自腹部湧出,疼痛加上對方凌厲的攻勢讓威廉無法招架,導致手上的劍被對手擊落,威廉也不支倒地。

「威廉!」我正打算過去幫忙,卻被威廉阻止。

天影的士兵開始往前,威廉已無力再戰,他深知我也無法幫上什麼忙。

「快走!」威廉用嘴型向我表達。

剎那間,紅光以威廉為中央散開,他使出了血紋族的最終絕招。

彌留之際,他勾出淺淺的笑容,像是在述說著「哈哈哈,我贏了」。

之後便永遠闔上雙眼。

大多靠近威廉的天影士兵到遭到紅光穿透身體而死,紅髮少女似乎逃過一劫,皇家的士兵也因受到威廉的鼓舞,進而將剩下的天影解決。

紅河三角洲順利保衛。

這次戰役雖說成功,卻也痛失威廉,而我莫名其妙地接替威廉上兵的位子。

我向營長告了幾天的假,再次重遊札伊兒支流。

我還是挑了黃昏的時間去,該說是風景好還是想遇到那名紅髮女生?

我不禁打趣地在心中估量。

踏著輕快的腳步,採上大木枝,抵達中央屬於自己的秘密空間。

原本這一切我都預想好了,不過卻仍被訪客打亂。

中央那塊原本是我的秘密領地,紅色頭髮的少女正倚著樹幹,熟悉的背影。

這次的我,不知道哪裡吃來的熊心豹子膽,主動接近搭話。

「嗨,居然有在這裡相遇了,該說是巧合嗎?哈哈哈~」

少女沒有回答,但不知為何眼角泛出了淚光。

「怎麼哭了?難道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啊!對不起!」

少女稚氣的來回搖頭,擦拭掉眼淚。

「這裡被稱作札伊兒支流,奇妙的河流將陸地分割成兩岸,中間就像是遺漏般。這裡原本是有住人的,不過大概也是因為戰爭的因素,都搬離了,只剩下我偶爾很閒時會來拜訪。」我帶個輕鬆的話題讓少女分心不去想難過的事。

少女掩嘴失笑,不過這次看起來比第一次相遇還更具有生氣,至少比較不會掩飾情緒。

「風景很美吧!」我抬頭望向前方即將西落的斜陽。

少女也跟隨我的動作,輕輕點頭表示同意我的看法。

或許是風景太美也說不定,少女眼眶泛紅,兩行淚水又從他臉龐流下。

她哽咽地說:「抱歉......又這樣了......可是止不注。」

「讓它流吧,你一定有什麼苦衷,能說給我這個外人聽嗎?」

她抽了一下鼻子,說道:「殺人是對的嗎?」

原來是這種問題啊,居然跟我當初的迷惘相同。

「看你殺人是為了什麼目的啊。如果是忠於自己的正義,那就相信吧,如果是其他的正義,就看你相信與否,全部出自於你的內心。」

聽完後,她的樣子就像是在說「這傢伙明明看起來就沒什麼內涵,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這些都是我朋友告訴我的啦哈哈~」我只好搬出事實苦笑。

「很好奇你的朋友是作什麼的?」她問了個真不是時候的問題。

「他上戰場戰死了。」

少女露出內疚的表情。

「這不是你的問題啦。」

「你真是個好人呢!」少女啞然失笑。「你叫什麼名字啊?」

「克里斯。」

克里斯。她在嘴裡反覆咀嚼這個名字。

「真是個好名字呢!」

夕陽已貼近地平線,從這裡來看的話仿若會落入河中。

「時間晚了,我先走囉。」少女跳上木枝,隨著水的推進,緩慢到達對岸。

「紀璇。」她回過身向我揮手並丟下一個名字,想必就是他的本名。

不知道是不是夕陽仍未完全落下,朦朧間我隱約看見掛在她胸前的配飾。

那是天影專屬的紅黑配飾。





後記

「多出來的後記」

我是作者 能否再見一面_ ,《當平行線交叉之時》就在這裡告一個小段落啦~

為什麼是「小」段落?

因為故事還有後續呢!紅髮女子跟克里斯的故事都還沒交待完欸!字數不夠用啊,所以只好在這段戰爭打住QAQ。

順利的話,之後還能在嘎姆哈拉區相見,敬請期待~

作品光暈的部分就是圍入在血凝劍這把盟劍還有後續沒提到的天影少女和皇家少年的邂逅故事,光暈部分場景地點也有融入。

札伊兒支流或許是這部取名的靈感吧~

推薦一個音樂能邊看邊聽(誤

《天之弱》

最後,也感謝評審們抽空辦這個比賽和審閱,辛苦啦~(端茶

(我知道後記不算在字數,也沒加分,但還是好想寫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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